说到阿布基尔海战,估计很多朋友们还觉得比较陌生,这是开始于1798年8月1日到2日英法两国之间的一张战争,同时也是拿破仑对埃及的远征期间英法海军再地中海尼罗河口的阿布基尔海角所进行的一次交战。这场战役对世界战争史有着深远的影响,最终是以英军的胜利而告终,英国指挥官纳尔逊被受封为尼罗河男爵。
8月1日中午,正是午饭时间,纳尔逊指挥的英国舰队发现了停泊在阿布基尔的法国舰队。14时30分,纳尔逊观察了一下信号旗,随即发出准备战斗的信号。
自从与拿破仑在埃及登陆后,法国海军上将布律埃斯本想前往科孚岛或返回土伦,但遭到多数将领反对,于是他决定前往阿布基尔停泊。阿布基尔是一个亚历山大东南35英里的海湾,呈长方形,长达50英里,一端靠罗塞塔不远,与尼罗河两个河口中的一个相连,由于常年从尼罗河口冲涮下来泥沙淤积,整个海湾内,到处是浅滩暗礁和曲折的水道,对于不熟悉近岸水情的船只来说,阿布基尔是一个陷阱。
布律埃斯在海湾入口处的一个小岛上布置了一个炮群,架设了4门大炮和1门从军舰上卸下的巨型短炮,以加强对海防御。全部法舰排成一字纵队,在海湾内沿北偏西、南偏东一线停泊,中央和后卫是较强的军舰,较弱的前卫则可以得到岸炮的掩护,法国舰队尽量靠近浅水区,所有舰艇放下上桁,不必挂帆,这虽然使舰队丧失了机动力,但也有好处,放下帆桁,打起仗来就不必担心落入的帆桁伤人。布律埃斯的战术有一个重大缺陷,他认为任何企图接近的敌人都会面临从陆上吹来的强风,而实际上地中海的风向是变化无常的,布律埃斯把他的舰队变成了一个浮动堡垒,他们背倚海滩,这位海军中将仅命令濒海一侧的火炮保持战斗状态,其余人员可自由活动,这样总数拥有1183门火炮的法国舰队就只有一半火炮能够立即投入战斗,布律埃斯自恃有岸炮支援,放松了纪律,法国水兵可以随意上岸游玩,一盘散沙。
在阿布基尔发现法国舰队后,纳尔逊召开了战术讨论会,这是他的一大发明。以前的海军指挥官只限于相互之间讨论问题,司令官通过信号旗给各舰下达命令。纳尔逊改变了这一惯例,他更倾向于与舰长们直接讨论战术,以便让每位舰长都对作战计划心中有数。长期的作战经验告诉纳尔逊,仅靠信号旗指挥战斗是多么的不可靠,因为这种旗帜很容易产生误解,从而给整个战斗造成灾难性影响。1781年9月5日,托马斯·格雷夫斯海军中将的英国舰队在切萨皮克湾遭遇了约瑟夫·戴格拉斯海军少将的法国舰队,英国人本来占尽了战术优势-一半法国水兵正向岸上运送物资,却因为格雷夫斯机械地挂起"成单纵队行进"的信号旗而丧失了机动性,本来在劫难逃的戴格拉斯反而占了上风,重创英国舰队,正是这场失利使得孤立无援的康华利所部在约克城被歼,从而彻底改变了美国独立战争的结局。
在后来的战术检讨会上,格雷夫斯质问指挥后卫的塞缪尔·胡德爵士,为何不机动作战,逼近敌人攻击,胡德回答说:"因为单纵队的信号高于一切。"纳尔逊深知这一弊端,因此他一贯充分发挥舰长的独立作战能力,舰长们可以不必等待旗舰悬挂信号旗,而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自行决定攻击敌人的最佳时机。
由于长期的合作,纳尔逊与各位舰长亲如兄弟,称他们为"一伙精干的兄弟",这些舰长们桀傲不逊,却对纳尔逊非常尊敬,他们组合成一个相当奇怪的整体。旗舰"先锋"号的舰长爱德华·贝里爵士是一个质朴而单纯的人,性情暴躁,只知服从命令;"亚历山大"号的亚历山大·鲍尔则是一副学者派头,喜欢夸夸其谈;"提修斯"号的舰长拉尔夫·米勒是北美亲英分子的后裔,有着异乎寻常的想象力;"卡罗顿"号的托马斯·特鲁布里奇是伦敦面包商的儿子;"歌利亚"号的托马斯·弗列一个圆脸的威尔士人,他最喜欢的就是在精致的办公桌后津津有味地阅读淫秽小说,"快速"号的本·哈洛韦尔是一位暴躁的水手,曾用拳头平息一场兵变,"热诚"号的萨姆·胡德则是一名巨人,站在甲板炮下,身体都站不直。
正当纳尔逊开会研讨作战方案的时候,法国瞭望哨也发现了英国军舰,但布律埃斯更关心的是阿拉伯人是否会趁火打劫,他命令一些水兵上岸挖井、征集粮秣,以对付贝督因人可能的袭击,每艘军舰都派出25个人上岸保卫安全,小艇也都派出去了。结果,战斗开始后,这些人大多没有回到船上。布律埃斯估计谨慎的英国人不可能冒险进入港内,英国战列舰吃水超过30英尺,而且天色渐晚,冒险进入不熟悉的港湾,显然非明智之举,因此他判断纳尔逊只会在港外搦战,或是进行封锁。
布律埃斯的想法得到参谋长安东尼·冈多姆海军少将的支持,但遭到大部分将领的反对,海军少将布朗基·迪恰耶拉认为株守港内,必定全军覆没,建议立即起锚,驶往公海,依仗较快的航速与英舰周旋,但布律埃斯不愿冒险在海上与纳尔逊周旋。从理论上讲,他的舰队在锚地上,可以得到岸炮支援,应该占有优势。于是,布律埃斯摆出了一个传统阵势,全体军舰分为前卫、中央和后卫三部分,列成圆孤形。
前卫由坐镇"富兰克林"号战列舰(74门炮)的布朗基·迪恰耶拉海军少将指挥,包括"战士"号、"征服"号、"斯巴达人"号、"朔风"号、"人权"号、"君主"号;他们后面是布律埃斯亲自指挥的120门炮的"东方"号和4艘战斗力较弱的巡航舰;后卫由"雷鸣"号、"博爱"号、"纪尧姆·特尔"号、"统帅"号、"骁勇"号组成,由坐镇"纪尧姆·特尔"号的约瑟夫·维尔纳夫海军少将指挥。
然而,出乎布律埃斯预料的是,纳尔逊却是一位有着强烈进攻精神的将领,他的信条是越快进入战斗越好,虽然对阿布基尔的水情不甚了解,他却本能地坚信能找到一条接近敌舰的航线。英法双方的力量对比几乎相当,各有13艘战列舰,法军有1万人、1183门火炮;英军8000人、1012门火炮。尽管如此,纳尔逊确信一旦进入射程,英军将能粉碎法国舰队,他的作战计划是集中全部军舰攻击法军的前卫和中央,他判断仍然执行旧式战术的法军后卫将不可能机动增援前卫的船只,另外强烈的逆风也阻挡着他们的行动。
事实上,阿布基尔海战中,双方司令官的精神状况都不理想,布律埃斯因为痢疾导致腹泻,身心委顿,而纳尔逊则受到牙痛的困扰,躺着舱室中一筹莫展。
在那个时代,海战对于交战双方而言都是一桩烦心事。由于火炮主要分布在船舷两侧,因此指挥官会把战舰排成一线长列,以利于发扬舷侧火力。这样的作战对舰船的适航性和火力的要求压倒一切,只有大型的盖仑型风帆战舰可以长时间可靠的保持在队列中,因此,这种装备二到四层甲板,70门以上火炮的战舰被称为战列舰。比较小而快速,用于侦察、袭击和通信的战舰,则被称为巡航舰。当时的炮弹还是实心球形炮弹,爆炸力有限,战斗往往长时间难分胜负,多数情况下战斗力比较强的一方会把对方击退。因为炮弹形成的破口较小,军舰上都带有木匠,一旦漏水立即修补,除非运气好,否则击沉一艘战列舰其实相当困难。
英国人与法国人对海战有着不同的理解,自从路易十六以来,法国军舰在航速上占有了优势,因此奉行机动战术,发明了专门攻击对方索具和风帆的铁屑弹,法国炮手瞄准时通常选择较高弹道,以加强破坏力。这种战术实际上是弱者的选择,因为失去索具的舰船也就失去了机动力,法舰便可从容逃跑了。英军的战术着眼于击沉敌舰,因此炮手的弹道低平,主要攻击水线处,以求造成严重的破坏。
17时30分,太阳落山,海面上残阳如血,布律埃斯站在排水量4000吨的"东方"号的橡木甲板上,思绪万千,他对自己的部署相当满意,而且断定法国舰队的庞大阵形会吓坏胆小的英国人,因此当他看到英国舰队开始进入阿布基尔湾时,禁不住大吃一惊。
为了完全起见,英国人谨慎地躲避着长长的浅滩行驶,法军的岸炮群开火,但距离太远,毫无作用。纳尔逊的"先锋"号与"热诚"号联袂而行,一边行驶一边测量水深,纳尔逊询问胡德"水深是否合适",胡德回答:"这个我不敢肯定,先生,但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将率舰前去战斗。"
指挥"歌利亚"号的托马斯·弗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本来是他最先发现了法国舰队,可不巧它的信号旗索缠在一起,才让"热诚"号抢了功,这回弗列不想再落在人后了。他有一个优势,"歌利亚"号有一套精美的法国贝林地图集,尽管已有20年历史,但其中关于阿布基尔湾的标注仍然非常详细,正是根据这张海图,弗列发现了布律埃斯的错误。
由于靠近浅滩,法国舰艇只抛了艏锚,海面上风向不定,开始是东风,后来又转为偏西北风,没有抛尾锚的法舰出现了位移,而且由于他们没有升起帆桁,因此无法调整位置,弗列根据海图仔细对照,断定法舰与岸边之间出现了一条深水区。
这时,纳尔逊降下了"单纵队行进"的信号,升起了他最喜爱的两面信号旗,上蓝上红,这是"逼近攻击"的信号。弗列顿时来了精神,指挥"歌利亚"号迅速向法舰与岸边之间的空隙穿插。灵活的"歌利亚"号越过了法国舰队中最前列的"战士"号,从内侧向它射击,"战士"号对岸一侧火炮毫无准备,舰长虽然急令清理,但已经来不及了,"歌利亚"号的炮弹不断飞来,"战士"号受到重创。弗列原本打算靠着"战士"号抛锚,这样其它法舰投鼠忌器,就不敢轻易向它射击,可是锚链滑得太远,"歌利亚"号反而靠近了另一艘法舰"征服"号,弗列将错就错,立即向"征服"号展开攻击。
对弗列的行动,其它英舰的舰长们心领神会,随后鱼贯而入,"热诚"号和"提修斯"号最先赶来增援,它们集中向倒霉的"战士"号轰击。"提修斯"号本是二层甲板的战列舰,但米勒舰长独出心裁地在舷侧作了伪装,使之看上去像一艘三层战列舰,同时他命令炮手将每颗炮弹装填二至三倍的火药,已经受伤的"战士"号顶不住这轮猛攻,主桅和后桅相继被炸断,米勒又率本舰绕过"战士"号,向另外3艘法舰"斯巴达人"号、"征服"号、"朔风"号展开攻击。索马里兹爵士的"奥赖恩"号在法舰"君主"号和"富兰克林"号之间抛了锚,并向已经周身大火并且搁浅的"战士"号射击。
"奥赖恩"号的机动吸引了布律埃斯的注意力,他命令巡航舰"严肃"号去缠住"奥赖恩"号,这是一个相当轻率的决定,因为巡航舰通常用来侦察和送信,而不是与战列舰抗衡,但勇敢的马尔腾舰长执行了这个命令。"严肃"号有些不自量力地向"歌利亚"号开了炮,这一肆无忌惮的行为激怒了弗列,他吼道:"揍沉这个小畜牲。""歌利亚"号和"奥赖恩"号从两侧夹击"严肃"号,这艘弱小的巡航舰被打得动弹不得,很快出现侧倾,水兵们纷纷跳海逃生,马尔腾舰长阵亡。"征服"号遭到英舰的夹击,舰长韦斯科特阵亡,"君主"号的三角帆也全被打断,漂流在海上。
为了包围法军的前卫和中央,纳尔逊在命令"奥赖恩"号继续迂回的同时,亲率"先锋"号和其余各舰从濒海一侧包抄,这样法军前卫和中央就完全被包围了,整个英国舰队以几乎二比一的优势攻击法军,战斗发展到此时,结局实际上已经注定。
"卡罗顿"号运气不佳,他在阿布基尔的浅滩搁了浅,无法参加战斗,特鲁布里奇舰长索性把本舰当成灯塔,以避免其余各舰犯同样的错误。必须承认,法国人的战斗精神值得钦佩,尽管每一艘军舰都遭到双倍兵力的夹击,但同样抵抗得很激烈,"斯巴达人"号和"君主"号数次击中"歌利亚"号和"奥赖恩"号,"歌利亚"号上的苏格兰筛桶匠约翰·尼科尔描述了这种惨象:一名英国水兵呆坐在弹药箱上,炮手猛推了他一下,才发现他已被爆炸震死,水兵们将他扔进大海,继续射击。
最后还是法国人自己的错误挽救了英国舰队,他们惯于攻击对方索具的机动战术在阿布基尔的阵地战中毫无作用,虽然杀伤了英舰的人员,但不能重创敌舰,相反英国人猛击吃水线的笨拙战术却非常奏效,数小时的激战令大多数法国舰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激战到21时左右,法国舰队的前卫已基本被歼,"征服"号悬旗投降,"战士"号也准备步其后尘,海面上到处是燃烧着的船只,弥漫的浓烟掩盖了大部分军舰,只有这些军舰的桅杆仍在炮火中时隐时现。纳尔逊对此早有先见之明,他命令挂起白旗而不是蓝旗,在后桅杆上悬挂一串垂直的蓝色信号灯,这样英舰就能够在浓烟中彼此辨识,继续攻击敌人。
此时,法国舰队的中央仍在奋力抵抗,拥有120门火炮的"东方"号和其它几艘74门炮的战列舰船坚炮利,是难啃的硬骨头。"先锋"号与"斯巴达人"号相互炮击,居然未占上风,"斯巴达人"号上的狙击手尤其具有威胁,"提修斯"号和另一艘英舰"弥诺陶洛斯"号赶来增援,以三敌一,才压倒了法国人的火力。"东方"号狙击"柏勒洛丰"号,后者损失了全部桅杆和索具,据说曾一度悬起降旗。战斗进入决定时刻,双方的指挥官却都不走运,布律埃斯的头部被弹片击伤,他用手帕擦掉血迹,继续指挥;纳尔逊也被法国铁屑弹的碎片击中前额,鲜血直流,贝里舰长把他扶回舱室,纳尔逊大叫:"我不行了,代我向我妻子问候。"医生紧急手术后,纳尔逊转危为安,但他仍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便派人去接"弥诺陶洛斯"号的舰长路易斯,当路易斯来到"先锋"号后,纳尔逊颇为动情地对他说:"这是我所参加的第124次战斗,这一回我可完了,多亏你的支援,我才没有被敌人扔出舰队,再见吧,亲爱的路易斯,对于你那英勇慷慨的行为,我将永远铭记在心,现在无论发生何事,我也感到安心了。"
稍后,纳尔逊又要求秘书约翰·坎贝尔记下关于这次战斗的报告,同时他还派人去请牧师科明前来,做临终祷告,路易斯和坎贝尔费了很大力气才让伤感的司令官镇静下来,等到发现自己平安无事时,纳尔逊又挣扎着让贝里舰长扶他到舰桥上察看战局。
布律埃斯可没有纳尔逊的好运气,他头部受伤后不久,又有一颗弹片打在他身上,接着一发炮弹炸断了他的左腿,几乎将他撕成两片,侍从想把他扶回舱内,被布律埃斯拒绝,他说:"一个法国海军上将应该战死在后甲板上。"弥留之际的布律埃斯继续指挥各舰抵抗,后因失血过多,身体不支,晕了过去,一名法国军官写道:"他带着战斗中所表现出的那种镇定神态离开了人间。""东方"号周身燃起大火,昨天下午,水兵们刚刚把它油漆一新,这些油漆还没来得及抛掉,现在成了最好的助燃剂,5艘英国军舰展开围攻,"东方"号的主桅落入水中,后桅也被打断,周身千疮百孔,但它仍拼死抵抗。一名叫拉舍内德的海军少尉回忆:"经过巨大而又徒劳的努力,我们舰桥甲板,军舰的甲板上躺满了燃烧着的尸体,军舰的前后都在燃烧,火炮快烧到发射24磅炮弹的大炮边了,但是36磅大炮边,炮手好像对危险全然不知,他们继续全力奋战。"
布律埃斯死后,他的参谋长安东尼·冈多姆海军少将把剩下的军官召集到一起,讨论是否有必要继续抵抗,舱室内大火仍烧得噼啪作响,大家决定向各舱室注水,但火势蔓延比注水要快得多,冈多姆无奈,只得下令弃舰。"东方"号的水兵们纷纷跳进在大海,但下层火炮仍在射击,纳尔逊在"先锋"号上看到这一情景,询问舰上是否有救生艇可用,回答是只有一艘,纳尔逊命令放下救生艇,将"东方"号上逃生的水兵接来,这时"东方"号的大火已经蔓延到弹药舱。
大约22时左右,"东方"号爆炸了,闷雷式的轰鸣在几十公里外的罗塞塔都能听到,爆炸声中,一团巨大的火球升起在阿布基尔湾,船帆和尸体被抛到半空中,尔后落入海中,四周一片死寂。英国舰艇放下救生艇,救助幸存者,但"东方"号的1000人中最后只有60人获。本·哈洛韦尔"快速"号救起一名全身裸露却戴着三角帽的法国军官,此人是"东方"号的夏尔·贝特洛海军上尉,军舰沉没时,他已跳入水中,但又游回船上取回了帽子,"因为要是没有这顶帽子",人们就认不出他是一位军官或绅士了。
"东方"号的沉没并未使法军投降,法国舰队的中央各舰仍然坚持抵抗,"朔风"号的舰长亚历山大·泰夫纳德被炸断双腿,"雷鸣"号的舰长阿里斯蒂德·迪珀雷-通纳德同样失去了双腿,他让人用止血带扎住残肢,然后自己坐在糠桶里继续指挥,后来他感到自己支持不住,就对一名上尉说:"我失血太多,头脑不好使,如果再继续指挥,就会做出愚蠢的决定,现在是放弃指挥的时候了"。说完,他掏出手枪,向太阳穴开了枪。失去了舰长的"雷鸣"号拒不投降,官兵们一直坚持到军舰被打成没有桅杆的船壳,12人阵亡,150人受伤,船上还拥挤着其它法舰中逃生的官兵大约1600人。在"富兰克林"号上担任前卫指挥官的海军少将布朗基·迪恰耶拉头部负伤,但一直没有停止抵抗,只是告诉部下"开火!开火!不停地开火!最后一颗炮弹也许能使我们获胜!""东方"号的舰长-海军准将卡萨比安卡的儿子在船上养病,被炸断一条腿后,随舰沉没,准将本人拒绝搭救,手举国旗与这个孩子一起沉入大海之中。
黎明时分,残酷的战斗终于停止下来,"歌利亚"号上的约翰·尼科尔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昨天还十分平静的海湾这是已变一个屠场,曾经威武的军舰七扭八不歪地倒在海上,有些正在起火燃烧,整个海湾布满了尸体,血肉模糊的、受伤的和烧焦了的尸体。
凌晨3时,英舰开始攻击法军尚未投入战斗的后卫,指挥这支部队的是以出奇懒散而著称的约瑟夫·维尔纳夫海军少将。整个战斗期间,他一直无动于衷,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后来他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时说:这是因为没有得到"东方"号的命令,可是在浓烟弥漫的海面上,他能得到什么信号呢?在帮助战友和等待信号之间,这位海军少将选择了后者,这与英国舰长的主动精神形成了鲜明对比。布律埃斯临死之前,曾命令维尔纳夫砍断锚链,立即赶来支援,维尔纳夫的确这样做了,但不是为了参战,而是逃跑。午夜时分,他眼看大势已去,顾不上救援战友就带领"纪尧姆·特尔"号、"骁勇"号和巡航舰"迪亚纳"号和"尤斯提斯"号冒着浓烟出港逃生,英国人想攻击他已经太迟了。
纳尔逊发现维尔纳夫逃跑后,命令"热诚"号追击,但其它英舰都已精疲力竭,无法协助它,"热诚"号单枪匹马无法对付维尔纳夫,纳尔逊只好又把它召回。阿布基尔之战,是18世纪最艰苦的海战之一,法国舰队共有11艘战列舰被击毁或击沉,伤亡超过1000人,其中死500人,英国舰队没有1艘被击沉,伤亡1000余人,其中死200多人。所有阵亡者尸体都被埋葬在小岛上,那里曾是布律埃斯的岸炮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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