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元5世纪后半页,在欧洲历史上发生两起影响极大的历史事件。一个是匈奴人在中欧地区的霸权突然间崩溃了,另外一个就是罗马帝国彻底归位了。若是说后者是由于众多痼疾而济南重返,那么前者的闪崩则多少让人感到意外。
然而,匈人帝国的问题实则比西罗马更为致命,内部早已被一系列纷争给腐蚀得千疮百孔。只不过在阿提拉的辉煌时代,因大量的外战胜利而被暂时掩盖。但随着强势君主的悄然逝去,这些冲突都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最终演变为日耳曼人的集体叛变与公元454年的尼达奥河之战。
早期的匈人 主要在罗马边境上攻击日耳曼部族
匈人政权的日耳曼问题可谓是由来已久。早在他们击败南俄草原上的哥特人后,就将大量战败的日耳曼部族收归麾下。此后的西迁路上,又是每到一地就把被征服者纳入自身体系,由此裹挟起越来越多的藩属人口。等到阿提拉继承王位,仅在匈牙利平原就拥有几十万至上百万的日耳曼臣民。这还不包括那些分布于北海至波罗的海沿岸的名义效忠者。
起初,这些日耳曼部落也确实为匈人军队的实力增涨做出贡献。由于他们往往只擅长传统的骑射打法,所以在遇到坚城堡垒时就显得束手无策。但在加入日耳曼部族和罗马变节者后,工程技术立即突飞猛进。能够熟练制造和操作攻城锤,连看似固若金汤的马尔古斯城堡也不能在围攻战中幸免。此外,数量庞大的日耳曼部落还可以为匈人统治者提供丰厚的军费和士卒,得以让他们的战争机器能始终开足马力。
匈人军队的主要前进线路
然而,辉煌背后却是足以威胁匈人霸权存续的严重隐患。因为日耳曼人绝非甘做俯首听命的奴才,时刻想要摆脱这个强加在自己头上的枷锁。对他们最为有利因素,就是匈人的数量非常稀少。而且在文化组织层面也非常落后,根本不可能如罗马那样将征服居民同化为拉丁文捍卫者。反而必须依赖原有首领去间接管理部落内部事务,让自己得以保留相当程度的自治权力。
此外,迫于对方的巨大体量优势,强如阿提拉这样的匈王也必须分配战利品犒劳。借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才能勉强维系内部脆弱的平衡。一旦强势的君主去世,而后继者又无力继续维系,匈人的统治平衡就会迅速瓦解。
日耳曼部族的加盟 让匈人得以屡屡攻克罗马城市
阿提拉的突然暴毙 预示着匈人帝国的迅速陨落
公元453年春季,阿提拉在自己的新婚之夜突然暴毙。他的儿子们就迫不及待地展开瓜王国版图,其中的三位还都具有较大势力与影响力。他们分别是阿提拉的长子埃拉克、幼子邓吉兹克和另一位不知排序的王子赫尔纳克。倘若条件具备,或他们当中的某位能顺利继承先王衣钵。
但历史却没有让这个假设成为现实。阿提拉的宝贝儿子们很快忙于互争竞争,并都试图瓜分到对自己最为友善的蛮族部落管辖权。但日耳曼人的脆弱效忠已基本断裂。特别是部分利用阿提拉对外征战才壮大起来的部族,不再满足于遵循匈人为共主,开始暗中积极准备予以反抗。其中就包括了最早举事的格庇德人。
鼎盛时期的匈人帝国版图
根据古典时代留下的点滴记录,格庇德人是与哥特有共同起源的日耳曼部族。在公元269-276年间,曾两次袭击罗马帝国的达契亚行省,却先后被“哥特征服者”克劳狄皇帝与“日耳曼征服者”普罗布斯皇帝击败。此后就一直停留在蒂萨河与多瑙河之间的平原,直到被匈人征服也未能再度迁移。由于就毗邻新主核心领地,所以受到更严格的控制和沉重剥削。正因如此,他们比其它日耳曼部落更为仇视匈人,并在重压下更加快形成统一领导。所以在阿提拉死前,已经有位名叫阿尔达里克的国王负责管辖。当几位匈人王子企图用抽签来决定诸部族的命运归属,这位深感受到奇耻大辱的格庇德君主便当即决定揭竿而起。
不过,阿尔达里克也并非有勇无谋的莽夫。他深知匈人的军事力量尚未削弱,只靠格庇德人自己去单打独斗会很难获胜。所以早就开始寻求联盟对象,主动联系到东哥特、鲁吉、苏维汇、赫鲁利和斯基尔等强大势力,以及并不属于日耳曼系的阿兰人和萨尔马提亚人。因为同样深受匈人剥削之苦,上述部族内部也存在程度不等的仇视情绪,迅速组建起一个针对匈人及其支持者的泛日耳曼同盟。
不满匈人统治的日耳曼部落 很快形成临时同盟
决战前夕的格庇德国王 阿尔达里克
公元454年夏季,双方在潘诺尼亚境内的尼达奥河爆发决定性冲突。匈人军队由大王子埃拉克指挥,并几乎是全部由各类骑兵组成。因为失去了日耳曼诸部的加持,使得全军规模骤减。即使加上部分还支持他们的阿兰附庸,总计都不会超过20000人。
相比之下,以格庇德人为首的泛日耳曼同盟军则完全具有数量优势。而且兵种齐全,可以让参与者都各司其职的进行协调作战。比如东哥特人与斯基尔人就很擅长重骑兵突击、赫鲁利人的轻骑兵机动也堪称日耳曼一绝,剩下的格庇德人和鲁吉人则坚持步兵结阵的古老传统。因此,阿尔达里克把他们部署在最前排位置,两翼均是以东哥特和斯基尔人为主的重骑兵提供护持。至于轻装的赫鲁利骑手,则很有可能被其当作预备队使用。
公元5世纪的日耳曼重骑兵
战斗开始后,性情急躁的日耳曼骑兵抢先冲锋,却在第一时间就遭到对面的阿兰具装骑兵阻遏。虽然他们有着不逊于东方同行的精湛骑术,自己却和胯下坐骑都却少重装防护,很容易成为对方的攻击目标。再加上匈人骑射手的远程火力攻势,开战未几便损失了大量马匹。一些失去战马的苏维汇人只得继续步行搏杀,随即落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不过,日耳曼联军毕竟人多势众,而根本没有步兵支持的匈人则明显后劲不足。随着双方骑兵的厮杀陷入僵持,由格庇德人与鲁吉人领衔的步兵也开始奔赴战场。这些日耳曼重步兵虽然大多数没有穿戴盔甲,但仅凭虎背熊腰的体魄也足以让匈人骑手叫苦不迭。与此同时,居于后排的弓箭手也受命射击,阻止游牧骑射手的支援企图。日耳曼联军就凭借着上述轻重兵种的配合,成功消弭掉匈人部队的些许骑兵优势,并逐步将战线反推回去。当匈人因数量劣势而左支右绌之际,阿尔达里克将留作预备队的赫鲁利骑兵派遣上场。这支轻装上阵的生力军,遂成为压垮匈人武装的最后一根稻草。
数量占优的日耳曼联军能从容施展步骑兵配合
尽管以埃拉克为首的匈人贵胄拼死抵抗,但势单力孤的他们还是因无法承受压力而彻底崩溃。许多四散奔逃的兰骑兵还因慌不择路而自相践踏,造成了比交战时还惨重的伤亡,包括王子在内的上万名骑士丧命 。阿尔达里克则趁势把对手全部赶出匈牙利大平原方才罢休。
当战场的硝烟散尽,那个曾让东西罗马帝国都为之色变的匈人帝国便不复存在。留下的富庶领地被革命成功的日耳曼诸部瓜分。其中,东哥特人收获了沿多瑙河岸分布的潘诺尼亚弧形地带。斯基尔人和鲁吉人等日耳曼部落,也纷纷攻下匈人王帐附近的肥沃平原。至于始作俑者格庇德人,则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特兰西瓦尼亚。他们的王国还将在此延续了一个世纪。
尼达奥河之战让匈人的优势荡然无存
尽管考古发现和相关史料都显示,匈人并不甘心彻底退出喀尔巴阡山脉以西。他们在短时间内仍有余力不时征讨叛乱者,将不少日耳曼小部落严格管控起来。但尼达奥河之战的失败,将落在广大蛮族头上的枷锁也被打破,并提前预示了匈人种群的完全消亡。
此战还对暮年的西罗马帝国有深刻影响。由于失去了匈人震慑,众多散居西帝国境内的半独立蛮族都不用再有所顾忌。原本尚可苟延残喘的拉文纳政权,便在20年后遭雇佣兵首领取代。至于获胜的格庇德人等日耳曼部族,才刚刚开始享受战胜者的政治红利。未来的半个世纪,他们会把红旗插遍整个西地中海。至此,蛮族制霸的时代才算是真正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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