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时候,中原一般都喜欢买草原民族的马当战马,而这些马都是在北方长大的,为什么南方的马就没有北方的好呢?主要还是因为游牧民族对于马的培养方式会让马更加的强壮,耐心也会更好,而且中原有很多地方根本就不产马,也不好养马、例如三国时期,东吴就不产马,那他的马都是从哪里来的呢?下面就为大家讲讲三国时期大家是如何购入战马的。
中国传统的产马养马的地区,主要是蒙古高原、青藏高原、云贵高原及其周边地带。三国时期东吴统治的核心区域远离这一产马地带,那么,东吴究竟有没有骑兵部队?如果有,东吴骑兵的马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东吴有骑兵吗?
和蜀汉骑兵一样,东吴骑兵在历史上的记载也很少,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经过梳理史料,还是可以发现东吴骑兵在战场上活动的丝丝痕迹。
(一)东吴历代君主重视骑兵
东吴孙氏集团起家于孙坚,孙坚是吴郡富春县人,曾为县吏,应是当地豪族(当时任郡县吏者多为豪族人士)。但孙坚长期在北方作战,尤其是他曾出任车骑将军张温的参军,到凉州征讨反叛的边章、韩遂,孙坚亲眼目睹过西凉骑兵的战斗力,对骑兵的作用有切身的体会。
《三国志·孙坚传》注引《山阳公载记》,记录了董卓和长史刘艾的一段对话,刘艾在对话中提到:“闻(孙坚)在美阳亭北,将千骑步与虏合,殆死,亡失印绶,此不为能也。”董卓与刘艾谈论的是他们在凉州平叛时对孙坚军事能力的评价,刘艾的意思是孙坚曾率一千多骑兵与边章、韩遂的部队交战而惨败,因此对孙坚的能力评价不高。这一结论是否正确姑且不论,但其中透露出孙坚在这一时期已有千人规模以上的骑兵部队。
《三国志·孙坚传》注引《英雄记》载,孙坚与刘表争荆州,“刘表将吕公将兵缘山向(孙)坚,坚轻骑寻山讨公。”这说明孙坚此时率领着一支轻骑兵部队。
孙坚死后,余部投奔袁术。后来袁术将此余部交还孙策,这些部队应该已经被袁术整编过,“兵才千余,骑数十匹”,虽然骑兵数量不多,但孙坚余部中仍然保留着骑兵编制。而且,孙策在平定江东的过程中又缴获了一批战马。《三国志·孙策传》注引《江表传》载,孙策在打败刘繇后,“得见兵二万余人,马千余匹,威震江东,形势转盛。”此时孙策具备了恢复千人以上的骑兵部队规模的条件。
受父兄影响,孙权对骑兵战术也很重视。孙权本人就很精通骑术,《三国志·吴主传》载孙权曾“亲乘马射虎于稜亭”,《三国志·张昭传》也载:“孙权每田猎,常乘马射虎。”乘马射虎是十分危险的狩猎游戏,而孙权敢于这样作死而居然不死,可见其骑术技能十分了得。合肥之战时,孙权在谷利的指点下“持鞍缓控,利于后著鞭,以助马势,遂得超度”,顺利飞越已被拆断的津桥,保全性命。谷利显然是一名骑术高手,但孙权能够稍加点拨,就成功付诸实践,他的骑术也是很高的水准。
(二)东吴有一批骑兵将领
孙氏军事集团是孙坚在北方作战的过程中崛起的,因此早期军事将领中有很多擅长骑兵作战的北方人。例如程普是幽州右北平郡土垠县人,右北平地近塞北,是著名的乌桓突骑的重要据点,骑马射箭是当地的传统文化风俗。《三国志·程普传》载,有一次孙策被敌军包围,程普“驱马疾呼,以矛突贼,贼披,(孙)策因随出”,程普骑马持矛冲入敌阵用的显然就是乌桓突骑的冲锋战术。
又如韩当,是幽州辽西郡令支县人,与骑兵名将公孙瓒是同乡,他们生长于塞外,经常接触乌桓、鲜卑等游牧民族,对骑兵作战耳濡目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三国志·韩当传》载,韩当“便弓马,有膂力,幸于孙坚,从征伐周旋,数犯危难,陷敌擒虏”,是常带骑兵作战的骑将。
再如太史慈,是青州东莱郡黄县人,年轻时曾避祸辽东,以太史慈的资质,在辽东对当地的乌桓、鲜卑骑兵战术应该有一定心得。《三国志·太史慈传》载:“(太史)慈长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弦不虚发”。
又载,太史慈在刘繇部下时,“独与一骑卒遇(孙)策。策从骑十三,皆韩当、宋谦、黄盖辈也。慈便前斗,正与策对。策刺慈马,而揽得慈项上手戟,慈亦得策兜鍪。会两家兵骑并各来赴,于是解散。”太史慈与孙策的马上单挑,表明二人不但精于骑兵战术,而且都以此为豪,企图用骑战得胜来向对方立威。
除此之外,前述的谷利也是骑术高超的将领。周瑜也曾“亲跨马擽陈,会流矢中右胁,”可见周瑜也曾亲率骑兵出战。三国中后期,毌丘俭之乱时,东吴派丁奉接应来降的文钦,遭遇魏国追兵,丁奉“跨马持矛,突入其陈中,斩首数百,获其军器。”
以上记载都可以看到东吴将领很善于指挥运用骑兵,战术非常娴熟,这与后来的东晋、宋齐梁陈等南朝政权有很大的区别。产生这种区别的原因之一,就是孙氏集团对骑兵建设的重视。据《三国志·周泰传》,周泰之子周烈、周封,得到孙权喜爱,收为养子,养于宫内,“及八九岁,令葛光教之读书,十日一令乘马。”可见孙权在对贵族官僚子弟的教育中十分重视骑术教育,从娃娃抓起,努力培养骑兵将领后备人才。这种重视骑兵的风气,是支撑东吴骑兵在三国战场上独树一帜的强大动力。
(三)东吴有大规模骑兵出战
前面举的例子表明东吴确有骑兵部队,但骑兵人数都比较少,或者没有记载人数。《三国志·张纮传》载,合肥之战时,孙权曾打算“率轻骑将往突敌”,但被劝阻。孙权敢于亲率轻骑兵发动冲锋,说明此时他指挥的骑兵有一定规模,只是具体数目不详。
东吴有骑兵部队具体数目的几次记载多在三国中后期。《三国志·全琮传》载:“嘉禾二年,(全琮)督步骑五万征六安。”《三国志·吴嗣主传》载,魏国发生诸葛诞之乱时,东吴“使文钦、唐咨、全端等步骑三万救诞。”
根据袁绍在官渡之战时“精卒十万,骑万匹”以及后来西晋“千兵百骑”的兵力配置比例,这一时期军队中步骑比例一般为10:1。但东吴军队因马匹紧缺,无法做到按通行标准配备骑兵。从《三国志》的记载来看,周瑜在被孙策任命为建威中郎将时“即与兵二千人、骑五十匹”,程普、韩当、周泰、吕范等人在升任将领时也都被配置“兵二千人、骑五十匹”,可推测“兵二千人、骑五十匹”是当时东吴军队的标准配置,也就是说,东吴军队中步骑比例约为40:1。
按照这一比例,可推算全琮征六安时骑兵为1250骑左右,全端等人救诸葛诞时骑兵为750骑左右。考虑到东吴本土并不产马,战马来源有限,千人左右的骑兵部队已经算是较大规模的了。
二、东吴骑兵战马的几个来源
既然东吴本土不产马,那么东吴数千骑兵的马是从哪里来的?古代骑兵所用战马多为骟过的公马(民间至今有“母马上不了阵”的俗语),加上当时东吴政权的客观实际情况,基本不具备大量饲养骑兵用马的条件,因此,东吴骑兵的战马毫无疑问都是从外地来的。
(一)北方
三国时期盛产良马的地区,主要是与匈奴、鲜卑、乌桓、羌等游牧民族相邻的幽州、并州、凉州。这些地方均控制在曹魏手里。因此,孙权和曹魏的关系十分微妙,时战时和,这除了三国之间的捭阖纵横以外,孙权觊觎北方的马匹,企图从曹魏手里获得一些战马,也是原因之一。
孙权的示好确实能够得到一些回报。黄武元年(222年),孙权打败刘备后,派使者聘魏,“文帝报使,致鼲子裘、明光铠、騑马。”騑马是驂乘用的马,即仪仗用马,这种马一般选择体型高大、健壮有力的马种,而且经过严格训练,用作骑兵骑乘的战马不成问题。孙权通过外交途径获得的马都是好马,但数量不多,因为曹魏也知道马是战略物资,偶尔施舍一点表示恩惠是可以的,但肯定不会大量地给。
除了使用外交手段吃免费午餐,孙权也愿意从曹魏付费买马。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孙权派校尉梁寓奉贡于汉,同时“令王惇市马”,也就是利用朝贡的机会跑到北方收购马匹。也有曹魏方面主动卖马的。嘉禾四年(235年)七月,曹魏使者带来马二百匹,“求易珠玑、翡翠、玳瑁,(孙)权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得马,何苦不听其交易。’”由此也可看到孙权确实很重视骑兵建设,买马的时候很舍得花钱。
孙权与曹魏时战时和,经常动手打起来,在东吴打胜仗的时候,掳掠到一些军马也是常有的事情。建安十四年(209年),周瑜在江陵打败曹仁,“获马三百匹,方船载还。”黄武七年(228年)孙权使周鲂诈降,引诱曹休入境,陆逊打败曹休,“斩获万余,牛马骡驴车乘万辆”。建兴元年(252年),曹魏分兵三路攻吴,诸葛恪率兵迎击,大败魏军,“获车乘牛马驴骡各数千,资器山积。”这些马有些是驮运拉车的马,但只要体格够好,加以训练成骑兵的战马也是有可能的。
(二)西南
论骑兵,蜀汉的条件比东吴好一点,蜀汉本土产的蜀马,属于中国西南马种,体型不大,主要用于驮运,但也有一些健壮的蜀马可用于骑兵。孙权很注意维护与蜀汉的同盟关系,除了战略上的考虑,从蜀汉获得一些马匹也是孙权考量的重要因素。
《三国志?孙权传》载,蜀汉邓芝出使东吴,“致马二百匹”。蜀汉一次就送给东吴二百匹马,可见当时蜀汉的马匹数量非常充足。《华阳国志?后贤志》载,蜀汉李密出使东吴,孙权问蜀马有多少,李密对曰:“官用有余,民间自足。”也表明蜀汉马匹产量较大,而且供应稳定。三国中后期吴蜀关系渐趋紧密,东吴通过民间贸易渠道也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蜀马。
(三)辽东
辽东也是重要的产马地区,史称“其地多马”,“民习鞍马”。孙权曾经不顾顾雍、张昭等文武重臣的反对,派出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等率大规模的使团渡海至辽东联系公孙渊,但公孙渊出尔反尔,杀死张弥、许晏等人,令孙权损失惨重。
这一事件被注释《三国志》的裴松之指责为“非惟暗塞,实为无道”,还有人以此评价孙权“昏虐”、“刚愎自用”等等。实际上,孙权之所以重视与公孙渊的关系,一方面是希望从战略上牵制曹魏,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从公孙渊那里获得一些马匹。孙权罔顾众人的反对,体现了他对建设一支强大骑兵部队的执着追求,即使是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冒这个险。
其实在此很早以前,孙权就派人至辽东开展外交活动了。据《三国志·公孙渊传》注引《魏略》,公孙渊曾上表魏明帝称:“臣父康,昔杀(孙)权使,结为仇隙。”这一记载表明早在公孙康执掌辽东时,孙权就派人到辽东活动,但当时公孙康与曹魏的关系较为稳固,他杀死了孙权的使者以示忠于曹魏。公孙康死于建安末年,孙权派使者至辽东,大概就在这一时期。孙权因袭击荆州、杀死关羽,与刘备关系破裂,已无法从蜀汉获取马匹,而他与曹丕之间的关系并不稳定,曹丕也不会轻易给予东吴较多的马。严峻的外交形势迫使心怀骑兵梦想的孙权不得不寻求新的军马来源,因此他将目光转向了辽东。
第一次的失败,还不能让孙权死心。黄龙元年(229年)五月,公孙渊夺取公孙恭之位,成为辽东之主,孙权再度萌生希望,“使校尉张刚、管笃之辽东”。嘉禾元年(232年)三月,又“遣将军周贺、校尉裴潜乘海之辽东”。这一次出使颇有成效,公孙渊“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称藩于权,并献貂马”,作为对孙权的回报。这次出使,可以说孙权牵制曹魏和获得马匹的目的都达到了,虽然史书没有记载孙权得到了多少匹马,但这次是双方首次结盟,为表示诚意,公孙渊出手总不至于太小气吧。
嘉禾二年(233年)三月,孙权派张弥、许晏出使,已经是第四次出使了。虽然客观上确实存在很大风险,但因为有了前次出使的成功,孙权坚信这次也能成功,其实是一个大概率事件。但公孙渊反复无常,背信杀人,实难预料,导致孙权豪赌失手。就像2018年世界杯韩国对德国时押了德国一样,本来自认为胜券在握,但没想到坑这么深,后果这么严重。
即使是张弥、许晏被杀后,孙权仍然没有放弃对辽东战马的执着追求(内心很强大,孙权的成功可以复制)。魏景初二年(238年)春,公孙渊起兵反魏,自称燕王,曹魏派太尉司马懿率大军征讨,公孙渊向孙权求救,孙权经过权衡,认为还是骑兵的马重要,于是不计前嫌,“遣使者羊衜、郑胄、将军孙怡之辽东”。但孙权没想到公孙渊这么不经打,东吴使者及援军还没到辽东,公孙渊已经死了,于是羊衜等人“击魏守将张持、高虑等,虏得男女”而还。
孙权经营辽东的措施总的看来并不很成功,但他对辽东一往情深,痴心不改,反映了他内心对骑兵的渴求。而且,孙权的痴心换来的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也有所斩获。嘉禾元年(232年)周贺、裴潜前往辽东,就曾得到公孙渊回馈马匹。嘉禾二年(233年)张弥、许晏出使,张弥和许晏被杀,但使团中的秦旦、张群等人逃亡至高句丽,与名叫“宫”的高句丽王取得了联系,意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一年后,孙权“遣使者谢宏、中书陈询拜宫为单于,加赐衣物珍宝。”高句丽王则“上马数百匹”作为回报。可见,孙权从辽东和高句丽那里也获得了一定数量的马匹,只不过这和孙权付出的巨大成本相比,有点不太划算。
三、东吴骑兵的战绩评价
孙权高度重视骑兵建设,而且也确实组建了一支具有一定规模的骑兵部队,但这支部队的实际战绩正如大家在阅读史书时的感受一样,表现平平,没有刷出存在感。
东吴骑兵较大规模出战的记录,前面已经提到过。一次是合肥之战,孙权率领具有数量优势的轻骑兵,却被张辽的八百人敢死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次是六安之战,全琮率步骑五万,其中骑兵约一千二百五十骑,围攻小小一个六安县,却无功而返。一次是寿春之战,全端等人率步骑三万,其中骑兵七百五十骑,援助固守寿春城的诸葛诞,最后这些骑兵一部分投降,一部分战死,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三次大战,无一得胜。东吴骑兵的战绩实在是乏善可陈。
其中原因,大概有几点:
(一)东吴骑兵规模太小,人数太少
孙权在位时虽然极力四处扩展骑兵马匹来源,但效果有限。东吴只有三国中后期和蜀汉的关系比较稳定,能够获得数量相对较多的蜀马。但蜀马并不是适合用于骑兵作战的良驹骏马,蜀汉本身的骑兵部队亦不甚强,更何况马毕竟是战略物资,吴蜀关系再好,蜀汉君臣也未必希望给东吴太多的马。因此,东吴骑兵始终缺乏充足的马匹,规模受到极大限制。
据《太平御览》引《会稽典录》载,东吴名士朱育曾对钟离牧说:“大皇帝以神武之姿,欲得五千骑乃有可图。今骑无从出,而怀进取之志,将何计?”朱育称孙权的谥号“大皇帝”,说明此时孙权已死,朱育的话表明孙权意图建立一支五千人以上规模的骑兵部队的愿望,至死未能实现。孙权受到马匹来源的限制,始终未能建立一支符合其主观理想和客观需要的骑兵部队。
(二)东吴骑兵将领后继乏人
东吴早期的骑兵将领,多为北方人或曾经游历北方的人士,这些人在东吴政权逐渐江东本土化的的过程中,地位实际上不断下降,他们无心也无力培养下一代骑兵将领人才。程普之子程咨默默无闻,韩当之子韩综叛吴降魏,后为诸葛恪擒斩,太史慈之子太史亨官至越骑校尉,这倒是和骑兵有点关系,但越骑校尉属于中军的领军卫系统,是戍卫宫城的禁军,一般不承担野战任务,而且太史亨没有任何值得史书一提的事迹,可以想见他的骑兵才能远远不及乃父。
孙吴集团早期的北方系骑兵将领到了第二代就出现断层了,他们连自己的儿子都培养不好,更别指望他们能培养好其他人。孙权虽然重视在贵族官僚子弟中进行骑兵教育,但缺乏足够的师资,其效果必然是大打折扣的。
(三)东吴后期渐渐丧失重视骑兵的风气
在孙吴集团早期,由于孙坚、孙策、孙权的重视和提倡,其整体上的风气以善于骑马为豪。但到了孙吴政权后期,崇尚骑兵的风气出现了变化。
《三国志·吴嗣主传》注引《晋纪》载,孙晧时,东吴光禄大夫纪陟出使魏国,路经寿春,魏国寿春将领王布为其表演骑射,然后问:“吴之君子亦能斯乎?”纪陟回答:“此军人骑士肄业所及,士大夫君子未有为之者矣。”从纪陟的话中不难看到,到了孙晧时期,东吴有身份的士族已不太善于骑射,而且已经不以会骑术为荣,甚至还带有一点点鄙视的意思。当年太史慈和孙策骑马单挑的英武风气在东吴已经不复存在。这说明东吴士大夫已丧失重视骑兵的尚武传统,其中隐约已可看到后来东晋等南朝政权士大夫文弱风气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