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朗是前秦将领,前秦宣昭帝苻坚的侄子。苻朗从小喜欢经籍,手不释卷,一生著有苻子数十篇。苻朗为人十分讲究,他曾在宴请上不用唾壶吐痰,而是让自己的奴婢以口接唾,虽然看上去十分重口味,但的确是史书所记载。当然苻朗奇特的地方不止这一处,当时究竟到了一个极端便会无意间处处得罪人。这也导致苻朗最后被冤杀,想要了解苻朗到底是个怎样的奇人,下面就来看看吧。
你以为你有钱,蹲纯金的马桶,还在家里整两个厕所,解大手用一个,解小手用一个,戴一斤重的金链子,住几千平米的“别野”,家里雇十个仆人,就叫讲究吗?未必。
《晋书·卷一百十四·载记第十四》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苻朗,十六国前秦大将,天王苻坚侄子,做过青州刺史。
苻朗做青州刺史时,东晋派淮阴太守高素攻打青州,苻朗主动请求投降。
东晋大将谢安办招待,请朝中大臣参加宴会,也请了苻朗。
这家伙据说读过不少书,也爱夸夸其谈,这样的场合,正是他显摆口才的绝佳机会,岂能放过?
有个词叫“口若悬河”,啥叫“口若悬河”?就是吹牛的时候口水也多,会流得满脸都是,脸上像悬了一条河(哪个敢说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打死他),稍不注意,还会喷到别人脸上,宋仁宗就被包大人喷了一脸。
苻朗很注意个人形象,为了避免把口水喷到别人脸上,招致反感,嘴里一旦涌出口水,他就吐掉。
他是怎么吐的呢?既不是直接吐在地上,那样多没教养,也不是叫下人用痰盂之类的东西接着,而是让僮仆跪在面前,让僮仆张嘴接住,然后僮仆把他的口水含走,含到外面去吐掉。
其他人见了,纷纷摇头,这家伙太讲究了,咱们不敢比,不敢比呀不敢比。
也有说这家伙吐的不是口水,是痰。
说到讲究,唐朝人够讲究的了,公子哥儿、王公贵族们,除了出门之前香薰衣服,把衣服熏得香气扑鼻。
有人还用椒泥(用花椒拌和的泥)涂壁,杨贵妃族兄杨国忠更不用说,这家伙弄的那个“四香阁”,居然是以沉香为阁,檀香为栏,以麝香、乳香筛土和而为泥,用来装饰阁壁,“每于春时,木芍药盛开之际,聚宾友于此阁上赏花焉,禁中沉香之亭远不侔此壮丽也”。
他家的“四香阁”,把宫里的沉香亭都比下去了。
这些讲究,与苻朗的变态式讲究相比,又算得了啥呢?
把“史上最讲究之人”桂冠送给他,应该没送错。
除了这个,这家伙在吃方面的修为,也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同样是《晋书·卷一百十四·载记第十四》的记载——
有一次,东晋晚期宗室、权臣,初封琅琊王后徙封会稽王,曾任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六条事等重要职务的司马道子请苻朗吃饭,他知道这家伙在吃方面非常讲究,一般的东西不敢拿出来在他面前献丑,所以用来招待他的,都是闻名江东的“精肴”。
苻朗果然吃得很满意,司马道子问他怎么样,他回答说还行。
能得到他的肯定,那可太不容易了,司马道子很兴奋,又问他,和你们关中的菜肴相比,哪个更好吃?苻朗说都不错,只是今天这菜,好像起锅早了点。
把厨师叫来一问,果然如此。
起锅早了点,意味着盐味还未入透。
这家伙可是连生盐和熟盐都吃得出来的,厨师炒菜时少颠了几下锅,岂能“瞒”得过他!
如果这本事还不算大的话,那么接下来,你就准备三观尽毁吧——
有一次,有人请他吃饭,现杀了一只鸡,做好后端上来,动筷子之前,他用鼻子一闻,竟然闻出这只鸡“栖恒半露”。
几个意思?意思是,这只鸡栖息的地方,有一半是露天。
请客的不信,来到养鸡的地方一看,果然如此!
怎么样?足以叫你瞠目结舌了吧?别急,还有更厉害的。
又有一次,有人请他吃鹅肉,吃完后他竟然说,你们信不信,我晓得这只鹅身上,哪个部位的毛是白的,哪个部位的毛是黑的?
我去,若真有这本事,哪里还是人啊,简直是魔鬼!
那人当然不信,决定试一试。
所谓试一试,就是再请他吃一次,杀鹅之前做好记录,哪个地方的毛是白的,哪个地方的毛是黑的,记得清清楚楚,结果他吃完后,说得不差分毫!
他之所以如此厉害,自然与他长了一只好舌头有关,加上长期的经验积累。
这样的舌头用好了,用在生活上,幸福指数肯定低不了,但用在人际关系上,那就有点不妙了,弄不好会丢命。
据《晋书·卷一百十四·载记第十四》,早在苻朗投降东晋后不久,他这个舌头,就已经给他惹了祸。
据该书记载,投降东晋不久,朝廷诏令加任苻朗为员外散骑侍郎,到扬州任上后,苻朗自以为学问好,口才好,“风流迈于一时,超然自得,志陵万物”,能与他摆得上龙门阵的,偌大一个扬州,也就一两个人。
也就是说,他基本上把谁也不放在眼里,而不管那人是谁、是什么来头。
比如骠骑长史王忱,人家好歹是个人物,在江东不数一也得数二,这样的人物慕他的大名去拜访他,多少得给点面子吧?他才不呢,来了个“不好意思,苻某病了,没法见你”。
这个脸,打得就有点不是地方了,知道他是谁吗——王忱的哥哥王国宝,那可是谢安的女婿,王国宝的堂妹,又是琅琊王司马道子的王妃,当时他又是吏部尚书,所以和尚释法汰管他叫“王吏部”。
怎么又扯到一个和尚呢?原来这个释法汰和尚,估计是能与苻朗摆得上龙门阵的人物之一,见他如此傲慢,便好心提醒他说:“你见过王吏部兄弟俩吗?”
释法汰的意思是,这兄弟俩可不是一般人,其他人可以得罪,最好别得罪他们,谁知苻朗一脸轻蔑地说:“王吏部?哪个是王吏部?哦,他们不就是人面狗心、狗面人心那对兄弟吗?”
说来也有意思,这两人虽然是兄弟俩,却一个丑一个漂亮,长得丑的那个是王沈,但很有才气,王国宝虽然长得好看,但才气不如弟弟,而且心比较狠,是当时著名的奸臣,所以苻朗辱骂他们一个是人面狗心,一个是狗面人心。
人家没得罪你,还因仰慕而来拜访你,你闭门不见也就罢了,还无缘无故把人家辱骂一顿,你这纯粹是呈口舌之快呢,还是心态不正,见不得人家比你有出息呢?
无论是哪一种,释法汰都觉得,这家伙的毛病若不改,早晚会给自己惹祸。
释法汰和尚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他忤侮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且同样恶毒,同样扎心。
果不其然,据《晋书·苻朗传》,几年后,王国宝得到一个报复的机会,“谮而杀之”。
口舌之快口舌之快,逞口舌,确实可以给自己带来一时之快,但若不看对象,就等着让家人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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