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及西部的广阔北非地区,这个地方被当地人称之为“马格里布”,也就是“西方”的意思。马格里布地区西起阿加迪尔湾,东至锡尔特湾和加贝斯湾,北枕地中海,南边就是撒哈拉大沙漠,差不多就是个四边形。
一、原住民—柏柏尔人
从远古时期以来,马格里布当地的居民柏柏尔人就在这片地区劳动、生息、繁衍。卡普西安新石器文化在这里有着持续的发展。到希腊、罗马作家对北非有所记述的时候,这里的柏柏尔人大致分为三个集团:西部从大西洋岸到木卢亚河之间,居住着毛里人,其地称毛里塔尼亚;毛里人的东面居住着努米达人,其地称为努米底亚;在撒哈拉北部边缘地区,则居住着盖图里人。
毛里人和努米达人过着半游牧生活,有些地方开始定居并逐渐从事农耕。盖图里人则仍过着游牧生活。柏柏尔人的社会以父系家族为单位,并组成部落。从穆佐拉和梅德拉森等地方古塚的考查可以看出,在公元前四至三世纪时,大部落联合的趋勢,正在整个马格里布地区发展着。
二、地中海东岸的移民—腓尼基人
然而,在世界历史上,首先使北非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当地的原住民柏柏尔人,而是来自地中海东岸的移民—腓尼基人。
居住在地中海东岸的腓尼基人,早就以其擅长航海和贸易而闻名于古代世界。随着埃及新王国的衰微,腓尼基诸城邦如推罗、西顿、毕布勒等纷纷独立,它们的海上贸易也更趋活跃。大约从公元前十世纪开始,腓尼基诸城邦中最强大的推罗,沿地中海西向,对外殖民。
他们在北非沿岸的一些海呷和近岸岛屿逐渐建立起一些由临时停泊点发展而成的居民点,进而又发展成为脱离母国的新城邦。地处紧扼东、西地中海交通要冲的迦太基和乌提卡,就是这些新兴殖民城邦中的姣姣者。其中,又以迦太基的崛起最为突出。
三、迦太基脱颖而出,发展成一个雄踞西地中海的强国
迦太基(腓尼基语意为“新城”)位于今突尼斯城附近。它地处肥沃之河谷,便于发展农业;又紧靠突尼斯海湾,是天然的良港。按照流传下来的说法,它建成于公元前814年。不过,据目前的考古发现,它的最早历史尚只能追溯到公元前八世纪中叶。
最初,它同其他腓尼基殖民点一样,规模甚小,居民仅数百人,在政治上依附母国,只是推罗远航贸易船队的停泊和供应地点。后来,由于推罗日衰并沦为巴比伦帝国的附庸,而希腊人却迅速兴起,大举向西地中海扩张其勢力,使西地中海的腓尼基诸城邦只能自己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在这种情势下,迦太基脱颖而出,发展成一个雄踞西地中海的强国。它除了控制北非西部沿岸地区外,还占领了西班牙南部、西西里岛大部、科西嘉、撒丁尼亚和巴利阿里群岛。公元前五世纪,更一度向非洲内地积极扩张。尤其有意义的是对崩角半岛和迦太基南方大片地区的兼并。
由于占领了突尼斯这片最富饶的土地,就保证了迦太基未来巨大的城市人口的食物供应,使迦太基繁荣的海上贸易、发达的工商业,以及强大的陆海军有了一个坚实的基地。
四、迦太基建立了它的强大的军队
从公元前六世纪起,迦太基和希腊人西向扩张的势力发生了尖锐的矛盾。它同西西里岛上的希腊殖民城邦之间,进行了长达三百年的斗争,双方互有胜负,在岛上东西各半,秋色平分。在北非大陆,则以昔兰尼加之锡德拉湾为界。
在同希腊人的长期斗争中,迦太基建立了它的强大的军队,以及一套发展颇为完备的国家机构。
军队是迦太基不断对外扩张、称霸并维护其垄断西地中海贸易的主要支柱。因此,早期那种由人数有限的迦太基公民服兵役的办法,显然不能胜任上述要求。
公元前六世纪中叶,在玛戈(该城统治家族的创始人)主持下,创了大规模的雇军制。被迦太基人征服的利比亚人,占雇佣军组成的大部分,主要充当轻装步兵。由来自努米地亚和毛里塔尼亚的战士组成的骑兵,在迦太基军队中起着特殊的重要作用。此外,雇佣军中还有西班牙、高卢、意大利、甚至希腊人。迦太基的陆军还配备有战象和攻城装备。迦太基的海军尤为强大。
根据史料记载,公元前480年,迦太基派兵前往西西里岛与希腊人作战,集中战舰竟达二百余艘。这个数字,不亚于希腊城邦中最大的海上强国雅典的海军力量。
应该指出,雇佣兵制对于迦太基国家的发展起了极为重要,却又是复杂的作用。一方面,迦太基凭借了这支强大的兵力称雄于世,并支撑了那样长期的对外战争;另一方面,在长期的对外战争中,正是雇佣军耗尽了迦太基自身的力量。在罗马公民组成的军团的顽强打击下,彪悍一时的雇佣军终于不敌、一败涂地而导致了迦太基强国的覆灭。
五、迦太基的国家机构
迦太基是一个实行寡头政治的奴隶制国家。在它立国之初,曾设有王位,但国王乃选举产生而非世袭。战争时期,根据需要,国王可担任军事统帅。从公元前五世纪起,王权日衰,逐渐被一种称为“苏菲特”的首脑所取代。“苏菲特”是国家最高首脑,由两人担任,每年举行选举,主要掌管军事,也拥有审判等其他大权,同罗马的执政官地位相似。
此外,设元老院,由三百人组成,掌立法权。还有一个百人会议,专门行使对一切政府机构的监督权。下层群众的公民会议已渐至形同虚设,国家权力完全掌提在大商人、大地主组成的城市贵族手中。一些豪门世家,如玛戈、巴西德等家族,世代相袭,操纵中枢,决定国策。
在迦太基控制的广大地区,臣民分等而治。除了迦太基城市公民以外,地位较高的首推那些古老的腓尼基殖民城邦和迦太基人新建立的移民点。它们拥有象迦太基那样的地方行政机构。只是它们要交纳进出口税,有时还要从它们当中征兵。后来,它们只能同迦太基贸易,而被禁止同其他国家和地区贸易。
至于内地的利比亚人,处境则更糟。它们的部落组织尽管被允许保留,但迦太基人在这里横征暴敛。按规定:一般税额为收获的四分之一。但在战争紧急时期,有时高达百分之五十。史料记载说:“迦太基人所赞赏和推重的,不是那些对待臣民宽厚、仁慈的总督,而是那些最能榨民脂膏、待民如虎的总督”。
六、迦太基城
迦太基城,不仅是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而且是一座军事要塞。迦太基有异常坚固的城墙,全长二十二英里,还有一座由二英里长的围墙环绕的内堡。城中有六层高的建筑物。它的海港吞吐量惊人,港内停泊着二百二十艘战舰。海港高耸的控制台,高出一切其他建筑物,在大海上举目可见。
全城人烟稠密,据斯特拉波估计多达七十万人。这个数字可能包括整个海角地区。另一个数字是包括奴隶在内共四十万人。仅后一估算,便足与雅典匹敌。
七、是什么在支撑着迦太基?
支撑着迦太基强国的,是它发达的农业、手工业经济,特别是它广泛而巨额的中介贸易所带来的源源不绝的财富。
迦太基在农业经营方面盛行大地产制,广泛使用奴隶。奴隶来源主要是通过战争和海盗劫掠而获得的俘虏。在农场里劳动的奴隶人数很多,动辄数以千计。除奴隶外,还有许多农民,也处于从属和依附地位,受到残酷的剥削。
迦太基的土地贵族在长期经营中,积累了管理奴隶制大地产经济的丰富经验。早在公元前六至五世纪,玛戈就撰写了一部内容丰富的农书,罗马人对此书十分重视,罗马元老院曾下令将它译成拉丁文。当迦太基最后陷落之际,围城的罗马军队又接到命令,破城之后一定要设法保护这部著作。后来罗马大地产的的盛行及其经营,都受到迦太基人的影响。
迦太基比北非沿岸的其他城邦更有赖于贸易。在当时世人的眼里,一个典型的迦太基人就是商人的代用语。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迦太基帝国乃是一个贸易帝国。贸易给它带来财富,贸易又给它带来持续扩张的精神和物质的动力。它的贸易触角不仅紧紧缠住西地中海,面且远伸到大西洋、撒哈拉和东方。
迦太基人首先垄断了西地中海的贸易。任何别的民族和国家不得与迦太基以西的地区进行贸易。这一严厉的垄断,是通过与别国缔结载有上述规定的条约,或无情击沉擅闯禁区的一切它国船只而实现的。因此,大量舶来品都转入迦太基商人之手。在巨额国际贸易刺激下,公元前四世纪,迦太基开始自铸金属货币。
迦太基人还西出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大西洋。据斯特拉波记载,迦太基有着非常发达的造船业,所造船舶既适于航行地中海,又适于航行风波险恶的大西洋。迦太基人向北沿西班牙和法兰西的大西洋岸,直到布列塔尼地区,甚至同不列颠有过间接交往;向南则沿非洲海岸航行,沿途建立许多殖民点,最远曾抵达西非某些地方。
在这方面,《朝诺周航记》(译成希腊文)给我们留下了引人入胜的记述。学者们有的认为这次航行曾到达塞内加尔河口,有的则认为曾驶抵更远的塞拉利昂。大史学家希罗多德更记载了迦太基人同西非黑人之间进行贸易的生动情景。
除了海上贸易之外,迦太基人还对南方撒哈拉地区贸易进行探索。希罗多德就记载了撒哈拉的加拉曼特人和纳萨芒人,说从海岸至彼处需要三十天的路程。另一资料记述了一个名叫玛戈的迦太基人,三次越过撒哈拉沙漠的故事。
所以,迦太基成为古代世界的一个巨大的、国际性的中介贸易中心。这里百物荟萃,交易频繁。非洲内地的奴隶和象牙,西亚贵重的地毯和各种纺织品,西班牙的金、银,不列颠的锡,科西嘉的蜡,巴利阿里群岛的酒,西西里岛的酒和油,希腊的各种精巧工艺品,以及迦太基出产的粮食等,都在此成交,转运。